打印

[转帖最全] 【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作者:夏岚馨

0
                33

  德广狮子一样狂吼很久,才与电话那头的人约好在红磨坊咖啡厅见面。

  他放下手机,就厌恶地命令我:“快换换衣服,马上去见你的姘头!”

  “你要是真想要我去,就不要疯狗一样对我狂吠!”我靠在床头并不起身。

  “不想要你去,我跟你的野男人联系什么?我还嫌他的声音脏了我的耳朵呢!”

  我这才起身,去洗了把脸,又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谁知道往镜子里一
看,左脸上竟有几条指头印,他对我下手太狠了。我心里揪得难受,真希望忆槐
能打德广一顿,为我出一口恶气。忆槐不是被冤枉为野男人吗?既然被冤枉了,
索性就当一次野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我拿出粉底涂在脸上,又拿起粉扑往脸上扑
粉,我得把那几条指头印给遮住,不能让忆槐看见我挨了打。一个挨丈夫打的妻
子是没脸见人的,是被人看不起的,我不能让忆槐看不起我。既然他给我送了那
么多花,我在他心目中肯定是高高在上的。

  “我说你跟那野男人不清白吧,不然找他去对质还有心打扮?”德广阴阳怪
气。

  我没有再理睬他,我彻彻底底厌恶他了,不再把他当人看。我无论出门去哪
里,都要化妆的,这是我做人准则的一部分,谁也别想改变我。我要以最美丽的
一面示人,给人带去愉悦,同时也愉悦自己。

  细心打扮停当之后,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粉紫色的上衣,低低的领口缀着
细小的蕾丝花边,长卷发一部分盘在脑后,一部分垂在胸前,有些楚楚可怜的模
样。本来就是的,今天我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要被丈夫逼迫着去见我的“野男人”。
既然如此,我何不抓住机会,让我的“野男人”怜惜我、保护我呢。

  我和德广来到红磨坊,一个男服务生把我们带到8号包厢门前,敲了敲门说
:“林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里面的忆槐说:“哦,那请进吧。”

  不知为何,这种时候听到忆槐的声音,似乎跟别的时候不一样。他被德广怀
疑是我的野男人、我的姘头!因为他、因为他送了花,我挨了打。刚才车子里拿
出小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几个指头印还是那么清晰,不知他能不能看出来。——
想到此,我心里禁不住涌上一阵委屈,眼前顿时变得模糊一片。

  服务生打开门,请我们进去。谁知抬眼一看,里面坐着的除了忆槐,竟然还
有一个艾琳!她冷着一幅面孔,看看我,又看看德广,并不说一句话。我尴尬得
不知所措,四个人的关系,竟如此错综复杂,看来今天要有大戏唱了!德广显然
也吃惊不小,站在门口,好像地上有粘胶似的,让他的脚迈不进来。

  就在这种窘迫时候,忆槐忽地站起来,径直走到我面前,张大眼睛,盯着我
的脸看了半晌,喃喃道:“你这边脸上怎么有几条红印?你不是突发奇想,自己
打自己嘴巴玩吧?”

  忆槐的话当然是与众不同的,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是了,他在第一时间发
现我挨打了,这就够了。不知不觉之中,我的泪就开始顺着脸颊朝下淌,身体在
剧烈地抖动,几乎站立不稳。

  忆槐见状,旁若无人地搀扶着我,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不准你动她,她是我老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德广的粗俗竟暴
露得这么快。

  忆槐不卑不亢:“我现在动的不是你老婆,是一个挨了粗人的打、伤心欲绝、
需要关心的女士。你也算个高级知识分子,并且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了,西方
礼仪怎么半点也没学到?你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没有权利质问我跟她的关
系。我告诉你,你老婆最终要由我接管,我坚信这一点!不过在我把她牵上红地
毯之前,半根毫毛也不会动她,你逼我动我也不会动。因为我比你知道怎么尊重
女人、怎么尊重爱情!”

                34

  德广听罢,眼中又露出鄙夷神色。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我至今可能都不
会发现他还有这种神色。这是一种浅薄的神态,有品位的男人是不会表现出这种
神态的。

  房门开了,服务生送来了四杯红酒和一个水果拼盘。当服务生把德广的酒放
在他面前时,他端起来就泼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我差一点儿笑出来,这种举动
真是幼稚得像个无知孩童。

  倒掉酒后,他的自我感觉非常不错,冷笑一声,斥责忆槐说:“说什么大话,
还言必称美国,我看你也不过是个街头混混。说什么尊重女人、尊重爱情!你尊
重的女人还没离婚,还是我老婆。你懂中国的婚姻法吗!你尊重的爱情在她的婚
姻中不允许出现!否则就是犯罪!”

  艾琳听不下去了,使劲咳嗽了两声,伸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忆槐拿出打
火机帮她点着了。——忆槐的这个动作,使我想起了为艾琳点烟的殷勤的小白。
他们的职业不同、地位不同,却都是十分尊重女人的那种男人。

  艾琳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吐向空中,斜眼看了德广片刻,不屑地说:“德广,
若茵是个乖乖的小妇人,你在她面前显摆两下子,估计能把她镇住。可你在老娘
面前拿腔作调,那可真是瞎了眼。别拿什么婚姻法来唬人,我敢用人格担保,若
茵和忆槐是纯洁的,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

  德广听到这里,神经显然松弛了许多,交叉紧箍的十指也散开了,不易觉察
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艾琳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要真是用婚姻法来套你,你现在应该正在蹲
牢房。你那次强暴我时,我还没离婚,还是你同事的老婆。常言道,朋友妻,不
可欺。不论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你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哈哈,你还说忆槐
是个街头混混。告诉你,要是真的比起来,哪方面你都比不过他。具体的我就不
说了,说出来你这张老脸怕要挂不住!”

  德广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估计是怕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历史惹怒我,
竭力狡辩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你自己也数一数,一共给你老公派发了多
少顶绿帽子?你不整天浪不够,一幅招蜂引蝶的臭美样儿,我怎么能上你的套?”

  艾琳反唇相讥:“你就是个纸扎的男人,平时看你还人五人六的,一遇到事
情就垮成这样?明明是你把我强暴了,我没告你都是你福大,现在竟倒打一耙,
反说我勾引你了?就算我是个有缝的鸡蛋,你也可以不做追腥逐臭的苍蝇啊!”

  他俩这一番不留情面的互揭,把我的脸都丢尽了。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从没
看到德广如此肮脏丑陋的一面。

  他俩还在唇枪舌剑地争吵,我渐渐听不进去了,无非是一男一女做了那种事,
既然我对德广绝望了,也就不想关心得那么具体了。我的目光游移了一会儿,落
在忆槐脸上,他朝我递来鼓励的目光,让我感到了片时的温暖。我恍然觉得,今
天的他与平日的他不大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在如此纷乱的思绪之下,我暂
时还理不清楚。

  就在他俩越吵越激烈的时候,忆槐说话了:“好了艾琳,今天你也算出了一
口不大不小的气。我看你跟他吵还真有点掉价,他根本不算个男人。说真的,我
的女人不多,但凡是做过我的女人,都会得到一处房产和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就是灾祸。”他转过脸来,
温和地对我笑了笑,又柔声说道:“所以你的命不好,遇到了一场灾祸。这样吧,
我支持你离婚!遇到灾祸不怕,怕的是不懂赶紧避开。你离婚之后由我来接管你,
包括你儿子。我不仅给你一份优越的生活,还会给你婚姻,给你一生一世的爱情。
我爱上你了,二手女人!”

  在如此嚣张的情敌面前,德广又一次失去了理智,只见他红了一双眼,朝忆
槐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不过是个街头混混,再
不准你跟我老婆有任何联系!只要你再敢打我老婆的主意,别怪我找人废了你…
…”

  忆槐神态自若,不还嘴也不还手。直到德广骂起他的祖宗,他才用力拍了几
下手。旋即,就有几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黑压压地闯进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德
广从包厢里提了出去。

  艾琳哈哈大笑,拍了拍忆槐的手臂,张大眼睛说:“忆槐,你好帅哦!想不
到这红磨坊也是你的产业!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有多少钱呀?你娶若茵当大老婆,
我给你做小吧?哈哈哈……”

                35

  就在这时候,忆槐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子后袋里拿出来接听,说了一阵我听
不懂的闽南话。之后又把手机放进口袋,对艾琳笑道:“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我是一夫一妻的虔诚拥护者,这辈子我要对若茵从一而终。我只接管她的儿子还
不够,她还得再给我生上个一儿半女呢。”

  我苦笑一下,叹了一口气:“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能说这种笑话。”

  忆槐说:“二手女人,离婚算个什么事?你把它当三座大山了?我不是说过
了?你最终要由我接管的,不管你再在你老公身边耽搁多少时间。你怎么总以为
我在说笑话呢?难道真要我把心挖出来,让你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又开始无厘头了!我跟他道了声再见,临出门时强调:“千万再不要跟我有
任何联系了,不然火上浇油,除了给我添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这句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我爱上了每天收到鲜花的感觉。但是,
在离婚之前,我必须斩断这种属于非分的念想。

  他认真地说:“别怕我,二手女人,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只会让你一辈子
笑着过。明天我就要出远门了,我的主要生意在泰国,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
我会跟你保持联系的。我的手机为你永不关机,你随便什么时候想我,都可以打。”

  我根本听不下去,硬着头皮走出了包厢。他走就走吧,反正与我的关系不大,
特别这阵子德广在家,我还真怕他给我惹出什么事来。我对他还没有什么好感,
若是有心里话,我宁愿去找小白说,也不会找他。相比小白,他不能给我足够的
安全感。

  他又叫住艾琳说:“若茵的老公已经开车回去了,你就送若茵回家吧。”

  艾琳又笑得咯咯响:“你也真会偷工减料,自己开车送她回去多好。”

  “我马上要去赶飞机,不然哪有叫你送她的理?”他做了个鬼脸,朝我们摆
摆手,就径直走到门外,钻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车子里。

  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我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怅然,仿佛闻到了百合和
玫瑰的香味,有些微醉。

  艾琳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知道我需要安静,特别绕道把车子开到海边的一条
路上,徐徐而行。我忽然想起小白说艾琳包过他好几夜,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
逼他做稀奇古怪的动作。还说她那张嘴巴特别贪,吸盘一样成夜粘在他身上,把
他的私处折腾得红肿好几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真的佩服艾琳,她能把痛
苦深埋起来,在人前表现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这其实是一种驾驭生活的能力,
而怨妇们则不具备这种能力。比如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怨妇。

  “你怎么打冷战了?要不要把冷气关小点?”她关切地问。

  我忙说:“不用的,我打冷战不是因为冷。”

  她看了看我,又转过头去,专心开了几分钟,才开口说:“我说,你不要把
什么事都看得像天大好不好?你越像受气媳妇似的,不是越合德广的意?你回去
他肯定会求你不要离婚,他已经相信你没给他戴绿帽子。到时候你叫他一丝不挂
跪在你面前,狠狠抽他十个嘴巴,捞回来!哈哈哈,对了,抽二十个,代我抽十
个!”

  这个女人!我冷不防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你既然那么恨他,现在肯定支持
我离婚了吧?”

  “不!”她将车子减了速,认真地说:“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不支持你
离婚。爱情的寿命也就是那几个月,你离了婚就变成了胜利者?以后是一辈子一
个人过,还是再结?如果还想再结,能找到德广那种条件的吗?他这次表现得是
糟糕了点,还打了你,不过是有原因的,他以为你给她戴了绿帽子。你已经30
岁了,现在60岁的老头子都想娶16岁的小女孩呢。你不会以为忆槐真的会娶
你吧?告诉你,我见过他的一个女人,是个泰国美女,就住在海边的一套别墅里,
你要是想证实,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我忙打断她:“我去证实那些做什么?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小女
孩,怎么会把他的话当真?”话虽这样说,我心里却感到一阵空荡荡的凉意。世
上的男人都是这么无趣吗?真正的爱情真的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里吗?

  艾琳对我的话没有深究,继续开导我说:“再说了,即便找到一个爱你的,
你敢保证结婚若干年后,他不变成第二个德广?反正德广至少在美国工作5年,
天高皇帝远,你要是真的耐不住,就去找小白。玩腻了小白,豪门艳影里还有小
黑小黄小蓝,不怕不够你五年用的。只要做好防护,别染上脏病,即便你给德广
戴一百顶绿帽子,他也不知道!哈哈哈……”

                36

  刚回到家,就接到德广的电话,说他在他父母那里过夜,明天是周末,由他
去接儿子。他说完正经话,正想跟我套近乎,我就啪地一声,把听筒扣了下去。
在他打来的这一通电话里,我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果然不出艾琳所料,德广已经变得低三下四,怀疑我偷野男人时那种近乎愚
蠢的嚣张无影无踪了。艾琳不是对我说,等他跪下求我不要离婚时,让他扒光衣
服,狠狠地抽上他二十个耳光吗?想起他抽我的那一巴掌,我恨得牙痒,真想现
在就下手。

  来到卧室,我看见了那些花儿,瓶里的和倒在地板上的,还有地板上的积水。
我曾把这些花儿当成宝,可是刚才艾琳说忆槐的一个女人就住在海边的一套别墅
里,我忽然就觉得这些花儿不值得珍惜了,虽然我并不是嫉妒那个女人,还没发
展到那种程度。

  我找来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子,把花儿全部装在里面,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
之后我收起了那些花瓶,用拖把揩干地板上的水,这才感觉处理干净一件事情。
——也许绝大多数男人在爱情上都是平庸的,只有极少数的情圣,却不会被我们
这些民间家庭主妇遇到。但是有一点我坚信,天底下没有长久的爱情,只有长久
的痛苦和无奈。

  我坐在镜前卸了妆,又去洗了个澡,这才关掉卧室的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我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中,阴森冰冷。丈夫背叛了我,忆槐给的那
份浪漫已经死掉,小白不过是个鸭子,又比我小足足十岁。没有男人了,除了他
们,我的情感领域可以说是荒漠一片。在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时间属于滋润的爱
情?能让人在心里偷着笑上一会儿?那种时候少得可怜!绝大多数的生命里,我
们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差不多0点的时候,我还没睡着,夜深人静,稍微大点的声音就会感觉刺耳,
我听见窗户外面的小楼上有钥匙开门的声音。陡地,我的心就被提了起来,我坚
信我的直觉很准,忙翻身从床上跳下去,走到窗前。

  果然是小白回来了,小楼走廊上昏暗的路灯光把他照成了夜的主角。今天回
来得早,看来没有富婆包夜。身体也没有摇摇晃晃,看样子酒也没有喝多。他那
修长的背影,线条明晰,每次去豪门艳影粉墨登场,他都会穿得如此性感。我心
里不由得涌起一阵异样的热流,想起他在海边把我抱在怀里的感觉。我真想大喊
一声他的名字,当他回过头发现我,该有多么震惊、多么甜蜜呀。——想归想,
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

  我一直站在窗户前观察他。很快,浴室的灯亮了,估计进去洗澡了。过了大
约二十分钟,浴室的灯灭了,里面卧室的灯亮了,灯光很弱,虽然他只关了防盗
门,我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身影。估计他上床躺好还没入睡时,我离开窗户,上床
躺下,胆大妄为地拿起手机,摸黑按下了他的号码。

  小白听见是我,十分吃惊,忙问:“若茵姐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怎么手
机一直关着?”

  听到这里,我的心就暖了很多。“关机是为了拒绝听我老公的电话,不是想
防备你。那个老色狼已经回来了,我正跟他闹离婚。”

  “啊,已经回来了?他同意吗?”

  “看样子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他打了我,那个死鬼!他回来发现一个男人
送我的几束花,就怀疑我跟那个男人有关系,给他戴了绿帽子,刚才还拉我去跟
那个男人对质了,好在艾琳给我作证……”

  “这么复杂?艾琳姐姐也认识那个男人吗?”小白疑惑地问。

  “哦,你不问我倒忘了!你还跟那个男人有点关联呢,他是豪门艳影的老板,
名叫林忆槐,你知道吗?”

  小白呵呵笑了两声,淡淡地说:“我们只知道他姓林,很少能见到他。他是
个神秘的人,据说生意都在东南亚,但没人知道他做什么生意,也没人知道他的
来路。他很年轻,不知道怎么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估计有家庭背景……”

  我对忆槐的话题不感兴趣,在我心里,他还没有小白值得亲近。也许人与人
之间确实是讲究缘分的,小白能给我暖意,而忆槐只能让我敬而远之。于是,我
打断小白道:“不说忆槐了,我跟他是偶然认识的,也没什么过深的交情。这次
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你支持我离婚吗?”

                37

  “不。”他不假思索地说。

  “可是这次他回来又暴露出不少卑鄙的本性,你还不支持吗?”

  “那些所谓卑鄙的本性一直在他身上,这回暴露出来,是因为他的利益受到
了威胁。比如他怕你给他戴绿帽子;怕被他伤害的女人找他算帐。姐姐,你也明
知道你老公是有缺点的,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吗?起码他是不想毁掉一个家的。
为了出一口气离婚是不明智的,关键你要考虑好,离婚是不是必然能换来一份幸
福生活。如果不能,那最好不要急着离婚。一辈子的时间还长着呢,你可以先忍
着点儿,考验他一段时间。”

  我一筹莫展,陷入了矛盾之中。艾琳和小白都是能看得开的人,他们不支持
我离婚、寻找和经营新的爱情,说白了,也就是对爱情和婚姻绝望了。爱情和婚
姻太脆弱了,一次越轨就能将之打碎,一个耳光就能将之摧毁。

  小白又接着说:“姐姐,我没能力给你爱情和婚姻,但可以给你关心,只要
我还在这个城市。”

  “你怎么关心我?拿什么关心我?”

  说罢,我才感到自己的贪心。一个身在婚姻中的女人,为什么向一个鸭追问
这种暧昧的话?为什么对一个鸭有所期待?

  小白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老公总得去美国工作吧?你一个
人在家肯定是有需要的,我可以在这方面满足你,并且不会收你的一分钱。别问
我为什么,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左右我。”

  “别,先别说这些……”

  “别怕我不干净,姐姐,做我们这一行的定期体检,每次做生意都必须戴套,
这是最起码的一项自我保护措施。我19岁入行,之前是个童男,第一次给了肥
婆秋姐,她发现我是童男,单是红包就封给我两万。”

  “……那肥婆很贪婪吗?”我紧张得手都在哆嗦了。

  “嗯,脸皮很厚,欲望很强。她先是抚摸我的下体,之后又脱了我的衣服,
直接骑到我身上来了。我很难受,就拼命咬住嘴唇,血都咬出来了。漫漫长夜,
她一秒钟也不要我闲着。反复做了几次之后,我再也没能力伺候她了,她就威逼
我亲吻她,从上吻到下,从里吻到外,我实在忍不住恶心,只好跑到卫生间吐。
吐完回来,她又逼我继续亲吻。我向她求饶,并说可以不要她的钱。她还是不肯,
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从,她就让老板惩罚我……”

  “不要说了!太可怕了。我听不下去了!”

  “好,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若茵姐,到时候我跟你可以不戴套,也算是
我把实质上的第一次给你。毕竟做生意时与女人都隔着一层膜,也没有任何快感
可言,算不得数的……”

  我懂得他的心思,不过是为了给我安慰。性对他来讲已没有吸引力,甚至会
害怕、厌恶,因为那是他的职业,那样的职业带给他的除了钱,就是屈辱。

  挂断电话,我在黑暗中张大眼睛,陷入冥想之中。在这种痛苦纷乱的时候,
我哪里还有半丝肉体欲望!只是希望能有一个怀抱,能让我偎在其中,得到绝对
的安全和温暖。可是,没有!我已不把德广当人看了;忆槐不过是个四处飘飞的
风筝;而小白不过是个做鸭的,即便他想给我温暖,在我看来,他的胸膛也过于
单弱,不足以让我依靠。

  第二天上午,德广带着儿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他的父母。不知德广他们已
经给儿子的小脑袋里灌输了什么,小家伙一进门,就冷着脸问我:“妈妈,你不
要我了吗?回答要还是不要!”

  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部卡通片里学来的大人话。我听得心头一颤,忙蹲下身,
拉着他的小手说:“好孩子,妈妈要你。不论妈妈走到哪里,都不会不要你的呀!”

  “你不是说爸爸靠不住,你老的时候要靠我吗?要我长大保护你吗?只要你
离开咱家,我长大就不保护你。你生病了我也不去看你,不送你去医院!”说罢,
只见他眼圈一红,很快转过身去,走到阳台上朝外看,只留给我一个轻轻耸动的
背影。

  我的好儿子,他只有七岁呀,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人震惊的话。七岁的孩子,
竟像个大男人一般,在这种时候,没有扑到妈妈怀里哭,而是倔强地背着妈妈流
泪。顿时,我的胸中涌起一阵巨大的热流,这阵热流迅速传到眼眶之中,泪水紧
接着便江河一样奔流起来。

  我走到他身后,轻轻把他揽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他的头,泪水啪嗒啪
嗒打在他的身上。既然我给他的诺言不能兑现,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他?他的命不
好,摊上了一对在维护婚姻上无能的父母!这么好的儿子,我怎么舍得把他温暖
的窝一朝颠覆?怎么舍得用离婚这把刀子亲手将他的心割伤……

                38

  过了好一会儿,儿子才挺了挺脊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转过身来,望
着我的脸,眼眶里还噙着泪水。

  他奶奶拿来一片纸巾,要给他擦泪,他却把纸巾拿过去,自己把眼泪擦干后,
安慰地对我说:“妈妈,你一生气就心口疼,千万别生气啊。今天我不在家吃饭
了,跟爷爷奶奶去。我明天晚上就得去学校,你要跟爸爸和好,让我高高兴兴去
学校。”

  婆婆也抹着泪说:“唉,多好的孩子!你们就是看在孩子份儿上,也不该吵
吵闹闹的。我生养了三个儿子,生活又不好,要不是老头子脾气好,凡事让我着,
那真不知离几次婚了。德广在这一点上,就比不上他老子。现在我也了解了,这
回你们闹别扭,责任大部分在德广身上。德广,你要好好给若茵道歉,有必要的
话,就写个保证书,以后好好对待她!不管你的事业有多大,不好好顾家,就不
能算个聪明人!”

  公公也数落德广一番,德广愧疚地说:“爸妈别生气,是儿子不孝,好不容
易回来一趟,还给你们添乱。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若茵好好谈谈。”

  之后,公公婆婆就带着儿子走了。我看也不看凑上来想跟我说话的德广,径
直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泥一样瘫在床上。此时此刻,我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空
间,谁也不让进来,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可是,我还没有离婚,德广还有进这
间卧室的权利。我真的一眼也不想看见他,连他的呼吸声都令我反感。

  很快,他就跟进来了,声音里都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今天下了点儿雨,
天气还是很闷闷的,打开空调才好。”说着,就拿起遥控,将空调打开了。

  之后,他在床边坐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若茵,是我错怪了你,
你没有给我戴绿帽子。”说着说着,他便有些义愤填膺,声音也放大了:“给老
公戴绿帽子的都是浪货,就像艾琳,荡妇相!”

  他一说艾琳的不是我就很反感,明明是他强迫艾琳上床的,还口口声声在背
后说人家的不是,算个男人吗!他没权利评判艾琳,本身就是个色狼,还贼喊捉
贼,实在让人恶心。

  “你有什么资格说艾琳的不是?她老公的绿帽子是你戴的,不是她!”我怒
了。

  德广讨好道:“好好好,今天我不惹你生气,我是求你和好的。你想骂我就
狠狠骂,想打也行,我保证不还手。只要你不离婚!不说咱儿子,要是离了婚,
我老爸老妈估计就挺不过去!”

  我又想起他打我的那一个耳光,感觉浑身的血都窜到了头顶。加上又想起艾
琳说,要是德广求我不离婚,就把他的衣服扒光,抽他十个嘴巴,再代她抽十个。
我一定得报那一个耳光的仇,就命令他:“把衣服扒光,跪在地上求!”

  他迟疑了片刻,真的把上衣和裤子脱了,身上只剩一条短裤,嘻皮笑脸地说
:“扒光就扒光,跪着就跪着,在老婆面前做什么也不算丢脸。还要不要继续脱?”

  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现在自己打自己嘴巴二十下!”

  他果真左右开弓,双手在自己脸上煽得啪啪山响。我觉得此刻他的模样有些
滑稽,忽地就想哈哈大笑,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德广果然是个出色的演员,他
不是个实诚男人。实诚男人风情少些,但绝对不会做自打嘴巴的事,因为他们无
论如何都不会越轨,肚子里根本没长那根花花肠子。

  “这回出气了吧,我的好老婆?”德广可怜巴巴地问,两边脸颊红得像猴子
屁股。

  我一时竟语塞,不知以下该怎么做了。我很快发现,艾琳教我的这个出气办
法只对了一半,而让他扒光衣服则错得离谱。一对分开半年的夫妻,在这种情境
之下,太容易出事,而我是极度厌恶这时候出事的。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德
广身上已点着了火,眼珠子又习惯性地变成微红,紧接着就饿虎扑食一般,朝我
压了过来。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QW全球 金币 +7 回复认真,鼓励! 2010-6-20 15:28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7 2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