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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作者:夏岚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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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说起小白,我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地放下酒瓶,挺直脊背,盯住他看
个不住。如果他不提起,我还真忽略了他和小白之间的那层关系。

  “怎么着?舍不得?艾琳那女人倒是有眼光,把我店里最红的人介绍给你了。”
他也放下酒瓶,点了一支烟。

  “你不会是吃小白的醋吧?他比你长得帅,比你纯真。”我冷笑一声。

  “我说傻女人,拜托好好用脑子想一想,我是他老板,要是吃他的醋,可以
直接开掉他,甚至可以让他在本城做不了这一行。”

  “开掉他又怎么样?让他在本城做不了这行又怎么样?一样挡不住我跟他交
往!除非你把他杀掉。”

  “就算我决定杀人,也犯不着杀小白,只会杀你,就像莎士比亚著名悲剧中
的奥赛罗一样。如果我杀了他,只是占有欲在作怪,怕别的男人把你抢了去。杀
你就不同了,杀你是因爱生恨,你变了心我就要你的命……”他笑了一笑,又正
色道:“不是我吓唬你,富婆们争风吃醋起来,可比男人厉害得多。秋姐在客人
中算是一头母狼,店里的所有男服务生都得由她尝鲜,不是她的钱最多,是她的
脸皮最厚、后台最硬。一次,一个富婆跟她争抢小白,她硬是派打手把对手整得
家破财散……”

  我听得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被那个富婆秋姐盯上,误会我在跟她争抢小白。
不过在忆槐面前,我不能泄露自己的内心,否则不正合他意吗?于是淡淡地说:
“你也别草木皆兵了,就算你找对手,也别打小白的主意,还有我老公德广呢!”

  他仍是轻松地笑着说:“不论是你老公还是小白,我都没放在眼里。我既然
扬言要娶你,就一定有把你娶过来的本事,不信咱就走着瞧吧。”

  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了!我听不下去了,低下头,拿起一串烤肉吃了起来。

  他也拿起一串烤肉吃起来,吃不到两口,忽然说:“二手女人,我知道你对
我的身份很好奇,求你问问我吧!”

  心里的阴霾被他这句话一下子吹散了,我笑道:“我就行个好满足你吧。你
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三下两下把剩下的烤肉吃完,正儿八经地说:“我学的是哲学,曾在政府
做过一段时间的公务员。如果我好好沿着那条路走下去,现在可能混成个处级干
部了。但你会喜欢一个循规蹈矩、毫无棱角的处级干部吗?当然不会。所以命运
为了安排你日后爱上我,就叫我辞了职,做了潇洒的自由职业者,靠贩卖劣质水
果发了家……”

  我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随口问道:“贩卖劣质水果能赚钱?谁要吃劣质水
果?”

  “这世界上有很多赚钱的道儿——黑的白的、邪的正的。做劣质水果生意历
来比做优质水果生意赚钱,因为收购价特别低。劣质水果当然没人吃,但可以做
果酱呀、果酒呀、果脯呀……”

  “用劣质水果能做出优质果酱吗?”

  他叹了口气说:“幼稚!人分三六九等,每个人都在寻找活得更适合的办法。
如果世界上的人和地里的甘蔗一样齐刷刷的,还要法律干什么?你根本不了解社
会,不知道底层人是怎么挣扎的!”

  “如果我是琼瑶小说中的女主角,这时候应该半娇半嗔对你说,你是个危险
人物!哈哈……”

  他马上为自己辩解:“我一点也不危险。我一不杀人越货、二不走私贩毒、
三不纵火造乱。哪里来的危险?唯一的危险就是我把你娶到手。”

  “别逗我笑了,今晚笑得不少了。”

  “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只不过自己还没意识到!”他抢着说。

  我一只手拿着啤酒瓶子,一只手拿着一串烤肉,又被他的胡言乱语逗笑了。
他也看着我笑了好一会儿,微微眯着双眼。笑过之后,两人之间出现了瞬间的尴
尬。好在不明显,倏地便被老板热情的招呼声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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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忆槐在一起是快乐的,虽然这种快乐有些空洞。

  我已经喝得微醉,已难以招架他那双灼热的眸子。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里的
东西,一串烤肉,一瓶啤酒,右手里的啤酒瓶子格外刺眼。真是过分了!我恨着
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是谁?和忆槐交往是危险的!

  我啤酒瓶子和烤肉放下,站起身,强调地说:“咱俩之间什么也没有。如果
不是你强行把我劫持到这里来,我早把你忘了。我走了,谢谢你的啤酒和烤肉。”

  “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扔了呀!二手女人,我是多么珍视你!”他孩子般地拉
住我的衣角。

  “好吧,你就演戏吧!我有耐心等你的热情褪去。三个月后,你要是还想着
我,就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

  他脸上立即展现出舒朗的笑容,大声说:“天!我预备等你一辈子的,这下
真是赚大了!”

  我转身欲走,他喝道:“给我站住!”

  我忽地就爆发了,回敬道:“你想怎么样?凭什么命令我!”

  他低三下四地说:“姑奶奶,别发火行吗?小孩子似的,吃完东西忘记揩嘴
巴,嘴角上粘着一个肉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笑话?”说着,他用手拂
了一下我的嘴角。

  看着离我那么近的忆槐,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我的脸变得热辣辣的。他跟
女人的交往是游刃有余的,他眸子里似乎多了一种东西,是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如果我不赶紧抬起脚,很可能会被那种东西绊住。

  匆忙跳上一辆出租车,砰地关上车门,感觉暂时逃离了这个危险人物的掌控。
车子开出混乱的小食街,上了宽阔的大道,我才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座位上。—
—同样是跟男人交往,为什么跟忆槐的交往显得这么虚幻呢?小白在我眼里是个
活生生的人,而忆槐却像一阵风、一个梦般地不真实。

  正这么迷乱地想着忆槐,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从皮包里拿出来接听,是
艾琳打来的。自从得知她与德广有染,再见到她或者听到她的声音时,我都会觉
得别扭。虽然我对德广一丝爱也没有了,虽然她是个受害者,但毕竟他们发生过
肉体关系。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接听了。

  只听艾琳风风火火地说:“不好了!小白昨晚被120送进医院,现在刚刚
脱离危险,从急救室搬到一般病房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听忆槐说的呀,他是小白的老板。”艾琳叹了一口气,“刚才我打小白
的手机,问他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不肯说,估计是被富婆玩坏啦。”

  难怪刚才忆槐忽然说起不要我多跟小白来往,原来小白出事了!看来忆槐那
个人并不是个真正的无厘头,他对我隐瞒了整个事件。他怕我担心小白,怕我去
看他,再与他扯上瓜葛。

  “喂喂,若茵,你还在听吗?小白刚才对我说,想要你去医院看看他!”

  “好的,我这就去!”

  出租车停在艾琳所说的医院门口,我才想起探望病人不能空着手去。如果他
真的是被富婆玩住院的,那么最好买些补品带进去。可是,我历来不关心什么鹿
茸虎鞭之类,便是熟悉,买给他也不合适,毕竟不是我把他玩坏的。再说,我跟
他也没发生过什么,买了那些东西反而尴尬。最后,我只在旁边的商店里买了些
水果,悄悄地来到他的病房里。

  他正躺着打点滴,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我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怎么会这
样?才多久没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人也瘦了一圈,本来饱满的双颊陷了进去。
目光呆滞,嘴角松弛,头发也没打理,茅草一样乱成一团。

  “姐姐,进来吧,我想你了……”他的声音空洞得像是来自某个深不见底的
洞穴。

  我顿时泪如雨下,几步奔到他床前,放下手里的水果篮,就在旁边的椅子上
坐下来,握住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告诉我!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他苦笑一下,缓缓地说:“姐姐别担心,见到你我的病就好了一半啦……我
是豪门艳影的红人,点我出场的人很多,这次就有一个富婆跟秋姐冲突了,恰好
她们认识,就一同要我服务。那天晚上我没伺候好她们,每人给了三次就昏过去
了。一晚上挣一万,这一住院也花差不多了。”

  “你怎么能让他们往死里玩你?支持不住不会告诉她们吗!”我几乎是歇斯
底里地叫道。

  “姐姐,她们不拿鸭子的命当回事呢……”说着,他的眼角滚出了两行清泪,
“眼看我不行了,两个人还是在我身上掏个不住。干我们这行的,不管身体多好,
工作寿命最多三年。你看我才干了不到半年,已经被摆弄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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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讲的每一个字都揪着我的心,潜意识里我已经把他当成亲弟弟看了,尽管
他在我面前摆弄过安全套。然而,实际上他并不是我的亲弟弟,特别是他的身份
是鸭,所以我只能紧握住他的手,而不能把他抱在怀里轻拍上一阵。

  “做了这么久,你手里也应该积攒点钱了,别再干了,不能为了钱不要命呀!”

  “姐姐不要为我担忧。秋姐说再过一阵子她就出钱投资个小生意给我做。”

  秋姐,那个以玩鸭为乐的富婆!我不喜欢小白总是提起她,可是,很显然,
小白已成为她身上的寄生虫。我叹了一口气,放开他的手,拿起一只香蕉剥开。

  正当我把香蕉朝他嘴里送时,门口忽然出现一肥一瘦两个老女人。其中肥胖
的那个引人注目,珠光宝气,相貌却粗俗不堪,脖子上堆着一层白白的赘肉。虽
然相隔时间很久了,并且只是在夜色下一闪而过,我还是一下子就反应出她就是
“秋姐”!瘦女人长了一脸的斑,眼角堆满了皱纹,嘴唇绷得很紧,似乎没打算
开口,显然是作为秋姐的配角出现的。

  肥婆秋姐显然是个没有教养的女人,喜怒哀乐溢于言表,她看着我,眼睛里
跳动着嫉妒的火焰,耷拉着一张脸质问小白说:“这是哪来的骚女人,跟你不清
不白的!还喂你吃香蕉?你背着我跟多少女人有来往?”

  虽然我跟小白没有什么,但毕竟小白是个做鸭的。如果这个泼妇闹大了,我
跟鸭交往的事实被人知道,也不好收场。我忙放下手里的香蕉,下意识地挺了挺
脊背。

  小白陪着笑脸道:“秋姐别想多了,这是我表姐!”

  “表姐?哈哈哈!小白,你真是个孩子,撒谎都撒不圆,怕是掏票子给你的
表姐吧?”肥婆又鄙夷地看着我,冷笑道:“骚女人,你是不是小白的表姐?把
你的真实姓名告诉我!”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恶心这个女人,此刻真的是愤怒了!她没有权利羞辱我,
小白是做鸭的,即便我为小白掏了票子,也轮不到她吃醋!

  我站了起来,“小白是你的专有物品吗?既然你不希望他跟别的女人接触,
为什么不把他从火坑里救救出去?既然你心疼他,为什么还把他折磨成这样!”

  “骚货,在我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肥婆边骂边要往我身上扑,瘦女人赶快上去把她拉住了。

  我看见小白飞快地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挣扎着要坐起来。

  肥婆心疼了,赶忙抢上前扶住小白,满脸堆笑说:“小心肝儿,你正打吊针
呢,挣扎着起来干什么,要保护这个骚货?赶快躺着!”

  骚货!这两字像是肥婆吐在我脸上的一口吐沫。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
这么羞辱我。我真想上前撕了她,这个粗俗丑陋的老女人。可是,我知道这是医
院,把事情闹大,传到我们的大院里,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就在这时候,小白的吊针打完了,护士小姐来拔了针,麻木不仁地去了。

  我想我该走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就算是吃个哑巴亏吧。

  “小白,你好好养着,等空了再来看你。”我说着,提起皮包。

  “姐姐不用来了,我没事了,再住几天就出去。”小白怯懦地说。

  我知道,在肥婆面前,他不敢充分表达自己。毕竟她是他的衣食父母,而我
充其量只是个亲密朋友。

  正要出门,肥婆忽然喝道:“站住!浪X货,你还没把你的真实姓名说出来,
别想走!”

  这堆无耻的肥肉,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羞辱我!她势力再大,也不过要了我
的命吧?我就是死,也得先出口气!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伸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
肥婆不注意,被我打得趔趄一下,险些摔倒。

  肥婆恼羞成怒,猛扑上来,揪住我的头发,巴掌扬在空中,没来得及落下,
就被门外忽然冲进来的一个男人抓住了。

  肥婆立即将我的头发放开了,目光由凶狠变成了尴尬,陪笑道:“啊,原来
是林老板,小白不过生了点小病,怎么能劳动你的大驾?”

  “我是为她来的,不是为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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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声音熟悉得令我窒息,我连自己的心跳都听见了。忙转过身去,果真是
忆槐!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立即变得柔情似水。这个细微的变化,我感受得非
常清晰。肥婆的羞辱没能使我流泪,面对忆槐柔情的眼神,我的委屈竟汹涌地卷
来,双眼迅速被泪水蒙住了。

  “若茵,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忆槐说着,朝前跨了两步,一只手非常自然地揽住我,另一只手理顺我被肥
婆揪乱的头发。我浑身不住地抖动,猛地就扑在他的肩头,无声地痛哭起来。他
比我要年轻几岁,可是,此时此刻,我觉得他的胸膛异常宽厚,能让我靠得稳。
相比小白来说,他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男人。恍惚不清的第六感告诉我,他要比
德广懂得对女人负责任。

  “我说小林,她是你什么人?对我很不客气呢!”肥婆将洋溢在我与忆槐之
间的甜腻氛围打破,斜眼看着我,满眼的不屑。

  “秋姐,以后对她可要客气点,她是我的未婚妻,将来的林太太!”忆槐一
脸正经。

  “什么?未婚妻?她看上去比你大呀!有家室了吧?”

  “没办法,我命中注定要娶二手女人。”

  他说罢就揽住我的腰,边朝门口走边说:“走,准老婆,咱们去喝杯咖啡,
之后我再送你回去。”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以为这是个轻薄的称呼。可是,在这种场合之下,这个
称呼显得掷地有声。不是吗?当着两个财大气粗的富婆,还有他的员工小白。

  肥婆又叫道:“小林,最近一个朋友能搞来低价蔗糖,不知泰国那边蔗糖行
情怎么样?”

  他打了个响指,吐了吐舌头道:“哈哈,秋姐,我现在不关心蔗糖,关心的
是婚姻大事。下回再说吧!”

  我甜蜜着,同时也忧虑着,跟他走到停车场。

  坐进他的车子里,我才意识到他这次没有骑那个劳什子摩托车。一路上,两
个人都没言语,车子里的空气略显稀薄。直到两个人坐进了红磨坊的包厢里,一
杯红酒下肚,我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

  他说:“那个小白给艾琳发了个短信,艾琳就打电话求我来解救你。”

  “哦,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他有些不自在地欠了欠身子,朝我笑道:“咦?第一次见你对我这么客气!
怎么,难道是开始对我有好感了?”

  不知怎么了,也明明知道这样表现不好,我还是害羞地垂下头,摆弄着手里
的酒杯,不敢轻易说话。我觉得他的目光从没如此灼热过,像是把我的半边身子
都烤热了。回想起刚才在他怀抱里的情形,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轻咳了一声说:“看看,早听我的话,不跟那个小白交往,还会有刚才的
事情发生吗?那个秋姐野蛮粗暴,她跟我哥哥在生意上有交往,我才能镇得住她,
不然你不知道要吃她多大亏呢。”

  “谁能想到小白是被那肥婆折磨住院的?要是能想到,我也不会去医院看他。”

  “小白那种人交往的人除了富婆就是小姐,这两种女人都是你这个良家妇女
惹不起的。你只要跟小白交往,肯定会惹得喜欢他的富婆们吃醋。即便秋姐不吃
醋,还有冬姐春姐,敢以玩鸭为乐的富婆们都不是好惹的。”

  “我听你的,以后少跟小白交往就是了。”

  “只怕你再看见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又管不住自己了。他确实长得太帅了,
是我店里的头牌,几乎没有一个富婆不为他倾倒的。”他哈哈一笑,“二手女人,
我还真有点吃他的醋呢!”

  我但笑不语,他也不说话了,只有中央音响里播放着细细的音乐,包厢里的
空气很快又显得稀薄了,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抬眼间,看见他打开一个暗红色的首饰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璀灿的白金
镶钻戒指。

  我还在诧异之中,右手便被他拿了去。他不由分说地脱掉无名指上那个结婚
戒指,放进首饰盒子里。接着,他欲将新戒指朝我无名指上戴,犹豫一下,还是
戴在了中指上。

  “你这是做什么……”

  他将首饰盒子关起来,放进口袋里,笑道:“你的婚姻已经死亡了,旧戒指
形同虚设,就由我保管吧。等我娶你那天,再买个新的戒指戴在你无名指上。今
天这个算是求婚戒指,你只要不把它脱下来扔掉,就表示答应我的求婚啦!”

  “不,我还没有离婚——不能这样的——”我欲将新戒指脱下来。

  他将我的手按住,柔情地望着我说:“你只是答应了我的求婚!放心,我绝
不会强娶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先戴着吧,反正你老公也不在家,它暂
时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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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立即将我的手抽出来,就这么被他按着,我审视了一会儿这个美丽贵
重的礼物,它在幽暗的包厢里发出诱人的光彩,我陡然想起小白送给我的那个蝴
蝶头饰。两个礼物,都是男人送的,在我看来性质却截然不同。这种分歧并不在
于它们的价值,而是象征的意义有天壤之别。蝴蝶头饰只是个一般的小礼物,而
这只昂贵戒指的主人却想用它圈住我的心、我下半辈子的生命。——此刻,我相
信他了,没有哪个男人仅仅为了得到一个家庭主妇的肉体,肯花这么大的价钱投
资。

  他生怕我会拒绝,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求告道:“二手女人,你当它是
假的吧,当成个小玩意儿,带着玩吧。”

  “问题它不是假的!这么大的钻石,至少值几十万吧?”我使劲把手抽了出
来。

  “不要问这么庸俗的问题!”

  “用一个几十万的礼物换我的肉体?你花的价钱未免太大。不过我告诉你,
站街女子几百块就能买一晚,我不愿做的事,你就是把所有家财都给我,我也不
从!”

  “二手……女人……”

  “别再叫我二手女人,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的婚姻失败是遇人不淑,我自
己是干净的!不是被人用旧的!”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从今以后,我就叫你的名字——若茵!”他微微牵
了牵嘴角,想笑一笑,又没笑出来,接着说:“若茵,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等你
相信我的那一天,再跟你老公离婚。我娶你,带你去泰国生活。那里没有认识你,
没人对你指指点点,咱们买一座水边的房子,夏天游水钓鱼,冬天拥被夜读,过
神仙生活。我不再工作了,每天每时都陪着你、重视你。如果你愿意,再为我生
上一儿半女,此生足以……”

  “别说了,这都是梦!我不是那种勇气十足的女人,能轻易尝试另一种浪漫
生活。再说,我还没有爱上你,就不陪着你做梦了。”说罢,我把戒指脱下来,
放在桌子上说:“把我那只还给我,即便我跟德广离婚,也该还给他,你没有资
格保管。”

  他眸子里的灼热一丝未减,第一次皱起双眉说:“珍视这场缘分吧!你的机
会不多了,我敢说我是你的最后一站。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明天能离婚,
我当天就能娶你!”

  “我相信你想娶我,但不能保证你不变成第二个德广!所以我不敢轻易再试。
快点把戒指还给我,我要走了。”说着,我站起身来,朝他伸出手。

  他没再继续纠缠,缓慢地打开首饰盒子,将那只旧戒指拿出来,放在我的手
里,又将那只新的装了进去,放进口袋。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多,可他似乎花了
半个世纪那么长时间。

  “要我帮你戴上吗?”他望着我手里的戒指,声音暗淡地问。

  我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戒指放进皮包里。我决定从今天起,不再戴它了。婚
姻已经死亡,再戴着也没什么价值了。如果说今晚忆槐这场举动有意义的话,它
的意义就在于把我的结婚戒指脱掉了。

  他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

  一个人打的回到家里,我心里还在剧烈地翻腾。我不爱他,甚至还不能相信
他,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那种表白给了我极大的震撼。玫瑰送过了,现在
开始了钻石攻势,如果他是一个骗子,这低劣的骗术到很实用,特别适用于三十
岁的、已婚多年的、与浪漫爱情久违的女人。

  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我习惯性地走到书房里,打开电脑,进入邮箱。里面
有两封新邮件,都是刚刚发来的,一封是德广的,一封竟然是忆槐的。

  毫无兴趣看德广的,我好奇地打开忆槐的。

                若茵:

  邂逅你的那一刻,我的记忆回溯到了金字塔还没建成之前。法老把一只狐狸
变成了若茵,若茵却从法老的身边逃走了。法老免去我修塔的苦役,要我去追寻
若茵。法老冷笑着说:看看是我的金字塔先倒掉,还是你先放弃寻找!于是,我
一命一辈、一朝代一世纪地寻找着那个名叫若茵的女人,从远古到今天,从尼罗
河到伊斯兰堡,我走过好望角,翻越喜马拉雅,潜入太平洋……就这样,我一直
在找,一直在找……若茵转世变成茶杯,我就变成茶壶去配;若茵转世变成麻虫,
我就变成啄木鸟去啄;若茵转世变成天鹅,我就变成蛤蟆去守望……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我真的找到了你,竟是在那个恶俗不堪的海豹夜总会里!
我们的这一遭遇必将改变法老关于爱情的愚蠢成见,我们得去告诉法老,他的金
字塔可以倒掉,我对你的爱情却是永久的!

  请速回复,我怕你半路被人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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