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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剑魔】【更新至110章】作者: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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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0·四象宫

  云岳隐隐约约觉得不妥,想起邪皇有伤在身,体内积存着紫龙血剧毒,一个
不好,自己掌力全力出手,逼得邪皇运功相抗,引发紫龙血毒发作,岂不是弄巧
成拙,反噬自身?想那紫龙血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毒,至阴至寒,乃是取自南疆一
种蟒蛇的胆汁毒液所制成,这种蟒蛇通体淡紫,一生只脱三次皮,蟒皮坚韧,虽
非刀枪不入,却也须神兵利器,吹毛断发的鱼肠太阿之属,方能将之斩断。是以
用来当做软鞭皮带,最好不过。云南滇人见此蛇长於瘴疠之中,丝毫无损,显然
极毒,便设法擒捉炼药,遂成紫龙血。

  邪皇的大弟子「青龙帝君」蒋破天背师犯上,心知邪皇功力之深,真气之纯,
可说已到炉火纯青,当世无匹的境界,寻常毒药,必定伤不了他,反而有可能让
他及时逼出,反伤自身。因此方才费尽心血,花了不少金银财宝与滇南毒门交涉,
购得这紫龙血,下於邪皇的饮食杯口之中。

  这紫龙血经滇南毒门炼制後,无声无臭,淡然无味,邪皇一时不察,竟受自
己亲传弟子毒害,身中剧毒,若非他「无上至尊令」七十馀年的功力火候精深,
否则这紫龙血奇毒之极,乃毒门三大至毒之一,只需一滴的毒力,便可将一个五、
六百人的小镇尽数毒杀,又怎能活到现在?

  心下犹豫,脸色却不露半分,知道邪皇最恨他人看他不起,自己若有半点迟
疑,邪皇精明干练,岂有看不出之理?当下只好道:「既然如此,那师叔,我就
得罪了。」

  邪皇点头道:「废话少说,出手吧!」云岳不敢留力,迅速祭起「逍遥紫气」,
脸上颜色幻变,顷刻间紫气蒙蒙,柔光闪动,隐隐透出晶莹之色,彷佛半透明的
水晶。

  邪皇神情凝然,不言不动,心中却是大吃一惊,想道:「好小子,居然真的
练到第九重了。这紫晶之气若非真功实学,假也假不来,老夫只道这小子为了顾
全面子而吹牛,没想到这小子倒真的练到了这最高一重的」紫晶归元「。」

  本拟云岳功力再高,限於年岁火候,也未必能有自己的七成功力,陡见云岳
面呈紫晶异色,显然功力之高,超过自己先前预估,心一紧,又追加了一成功力。
右拳握起,拳头好像洒了一层金粉,金光灿然,黄气如龙,灵蛇般的缠上右臂,
拳未出气魄已然慑人。

  云岳也是心中直跳,邪皇这拳分明已经是劲足力凝,端看他黄气环身的气势
威严便已令人胆寒,若是全力出手,这拳威力之大,可想而知。陡然想道:「师
叔功力之高,天底下几无抗手,我的」逍遥紫气「最多不过二十馀年的火候,比
起师叔七十馀年的神功那是天差地远了,我居然还担心会伤了师叔,岂非太过无
知,自大狂傲?」心里失笑,再无顾虑。

  双掌朝下,左右轻轻挥出,成「合气聚功」之势,看似中门大露,毫不设防,
实则守势严密,固若金汤。邪皇见云岳使这「合气聚功」的起手式,双掌外挥之
势虽然轻柔,空灵潇洒,不带半点火气,但是他掌式方出,一股钱塘暗潮,怒海
潜涛的劲气油然而生,清冷而不冰寒,浩瀚而不暴烈,劲含其中,气形於外,若
非对本门神功有相当造诣,又焉能致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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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1·四象宫

  暴喝道:「还不出招,更待何时?」话声方落,云岳双掌陡挥,「紫晶归元」
内力尽灌双掌,一个「双龙出洞」,双掌并拢推出。

  柳玉琼、玄武星君见两人动手,本拟云岳这招推出,必定是石破天惊,轰雷
怒震的澎湃掌力,没想到云岳双掌一推,居然无尘无埃,连劲风也没激起半点。
正自诧异,不知这掌招有何奇特之处,突觉心口郁闷,彷佛大石压胸,又如千巾
重担压在肩上,兀自不断增加重量,彷佛自己是那负山之龟,被塞在北海泉眼的
申公豹,日日夜夜要受尽那无尽汪洋的万丈波涛所压,说不出的苦楚。

  惊骇之下,脸色玄黑,全力运功,抗拒那心头重压,万斤巨石。

  柳玉琼也不比玄武星君好多少,四人之中,以她年岁最轻,功力也最浅,只
不过她习练的心法与玄武星君不同,练的是道家无质无形的「无相神功」,因此
感受也自不同。

  只觉四周空气在云岳双掌推出之後,似乎在刹那间全被抽乾了,呼吸困难,
脸色发红,如游鱼离水,似仙鹤失翼,脑中热烘烘的,身体却是冷冰冰,虽极力
行功相抗,仍然没有好转,呼吸急促,脸色绯红。

  邪皇见云岳双掌推来,掌力逼至,虽无轰雷之势,却有汪涵之力,彷佛天神
的大手移动神州五岳,势虽缓,但後劲无穷,向自己当胸撞来。掌力潜藏,压力
千钧,随时有可能火山爆发,一掌将自己劈出丈外。

  虽是与後辈交手过招,却丝毫不敢大意。两条雪白长眉蓦然倒竖,龙颜变色,
双目锐利如刀,喝道:「来得好。」至尊皇拳猛然击出,霎时间,云岳顿觉身周
杀伐之气大盛,冷意刺骨如剑,彷佛面对的不是邪皇一人,而是千军万马,潮水
般涌来的铁骑精兵,耳听战鼓雷鸣,马蹄动地而来,眼中宛然便见到旌旗飘扬,
军容壮盛的兵团黑压压的一片攻来,瞧那气度森严,千刀万剑的闪映着比雪还冷
的寒光,比波澜还壮阔的天朝之师,黄沙千里,长枪大戟,那股一往无前,无怨
无悔的气势,尽数包容在此拳之中。

  两人掌法拳功各有特色,各尽其威。邪皇的至尊皇拳,阳刚霸烈,一拳击出,
大有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威风。云岳的掌法以道为宗,
拟万物之形,举凡星河日月,雨雪风霜,云雷闪电,海山五岳,无所不包,无所
不至,融自然之力,合万象之功,全力出手,颇有天威震怒的大威力。

  只听波的一声沉响,两人拳掌相接,邪皇的至尊皇拳由於走的是刚猛路子,
采的是「极刚破柔」至强至霸的法门。云岳的掌力则不同,使得是紫虚清空,万
流归宗的「以柔克刚」心诀。两人掌力拳功阴阳不同,刚柔互异,是以虽是硬拼,
却无轰然雷震之声,只有波的一声,内力各自反弹回撞,退了三步。

  邪皇又惊又喜,又悲又叹,没想到云岳居然能有自己的八成功力,奋力一拼,
丝毫不处下风,连自己从未失手过,出招必杀的至尊皇拳也让他接下了,心中既
喜邪神後继有人,紫晶门香火绝技得以延续,又悲自己徒弟不孝,逆伦弑师,心
中叹息连连,亦是欢喜连连。

  忽然想道:「他虽已将逍遥紫气练至最高的第九重,但功力未纯,只有二、
三成火候,若命他去杀我那不肖徒儿,太一神掌威力无穷,他虽有」紫虚清空「
大法护身,恐怕还未能将我那不肖徒儿致於死地,不如……」

  念头一转,瞧了瞧柳玉琼一眼,心道:「凤儿至今尚不知我就是她亲身父亲,
我如今身中奇毒,非有最少一年之功苦练不能尽去馀毒,总不能让他们几人在这
陪我整整一年罢?再者无上至尊令也得再找传人,汉儿大概已经死在我那不肖徒
儿手中,玄武又年岁过大,不是传功之人,看来只有将」至尊五法「传给云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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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2·四象宫

  一想及忠心耿耿,一生随侍左右的二徒弟「白虎巨灵」石汉此刻大概已经尸
骨无存,死於孽徒「青龙帝君」蒋破天手中,心里便是一阵绞痛,暗自咬牙道:
「老夫不杀那畜生,誓不为人,只可惜……可惜了我的好徒儿。」

  云岳见邪皇被自己震退了三步之後,先是面露喜色,随即又脸色幻变,似是
悲痛,又是愁苦,一时之间搞不清楚邪皇心底到底在想什麽,只是暗自诧异,却
又不便打乱邪皇思绪,心中直想:「师叔莫非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才会有如此
表情?却又不知能令他伤心至此的是什麽人?什麽事?」邪皇自伤自怜,好一会
儿才从沉潜心中已久的情绪中猛然转醒,想起自己的失态,惊道:「我一时不察,
竟自现出柔弱的一面,恐怕我这些弟子看了之後,不免要在背後讥笑於我,却又
如何是好?」脸色一肃,迅即又恢复那张铁面无情,不怒而威的脸孔,双目威棱
闪动,冷沉冰寒。

  待见众弟子眼中只有关怀之情,并无讥笑之色,心中一块大石微微放下,暖
流升起,十分窝心,想道:「还好,我平日御下极严,想来他们也不敢轻易在背
後批评我。」

  看着自己退後三步所留下的脚印,深有半寸,心下一怔,暗想:「好家伙,
老夫的至尊皇拳出手,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两人能硬接的下,一个是我本门师兄邪
神,另一个便是通天教主魔尊了,没想到师兄教出来的这个弟子云岳居然能英雄
出少年,将我迫退三步,老夫这一拳虽然未尽全力,却也有八成功力,好,好,
只要这紫龙血毒老夫不死,让老夫将至尊五法尽传云岳,待他神功一成,与老夫
两人联手,任你教主魔尊能将」魔经「中传下的」真魔大法「练到化境,怕也敌
不过两个邪皇吧?」想到这里,越想越兴奋,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中充满
了志得意满的欢娱之情,彷佛生平大敌魔尊已在脚下,任人鱼肉,由己宰割。

  云岳等三人虽不知邪皇为何发笑,却都听得出邪皇笑声中的得意之色,心里
都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柳玉琼心想:「太好了,师父总算回复正常了,方才的样
子好怕人。」玄武星君则想:「师父定是解决了心中某个难题,才会如此放声大
笑,志得意满。」

  云岳与邪皇相处不久,只觉得邪皇的笑声来的莫名其妙,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脑,愣愣地瞧着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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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3·四象宫

  邪皇双目灿若明灯,不住打量云岳。云岳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彷佛自己於
转瞬间变成了陶瓷古玩,任人观赏抚拭。正想开口相询,邪皇猛然大笑道:「好!
好!云岳你既然能接下老夫的一招至尊皇拳,又是我紫晶门人,老夫决定就将」
至尊五法「传给你,掌我紫晶门门户,诛灭蒋破天那弑师犯上的畜生。」

  云岳大惊,叫道:「师叔……」

  话犹未完,邪皇双眼陡现凌厉目光道:「你既是我紫晶门人,便当服从长上
命令,不得有异议,否则便是不尊长上……」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叹道:「难道你忍心看到本门绝技自我而灭?无上至
尊令的神功被我那孽徒用来为非做歹?污我紫晶门长久以来所建立的名声?练或
不练,在你一念之间,你若坚持不练,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想想,你师父对你恩
重如山,你又是我紫晶门中唯一现存有资格功力练那「至尊五法」的人,难道你
真愿意看到本门神功自你我手中而绝?」

  云岳本想婉拒,他逍遥紫气神功未成,若再去学至尊五法,贪多嚼不烂,倍
多则力分,反而不美。但听邪皇这麽一说,又感觉到将本门神功绝学延续下去,
使之流传千古,是身为紫晶门人责无旁贷,无可推拖的责任。云岳一直以来虽然
门户派别成谜,但对於江湖上任何有关紫晶门的风声传言都极为注意,为的就是
有朝一日能找到师叔邪皇,送回紫晶玉剑,了却心中一桩大事,免得镇日压在心
中,烦恼苦多。

  如今找到了师叔邪皇,肩上的担子不但没有稍减,反而更加重了,实在是始
料未及。邪皇软硬兼施,以长上之尊逼他修练至尊五法,又将传续本门绝学,诛
灭叛徒「青龙」蒋破天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左闪右躲,毕竟是逃不了了。

  一时语塞,苦笑一声道:「师叔,传续本门绝技香火於不坠我很乐意,但弟
子不明,为何定要弟子练那至尊五法,还请师叔示下。」

  邪皇嘿了一声,知道云岳如此说话,那是答应了,遂道:「至尊五法,至阳
至刚,至强至霸,若非自小就练,极难有成……」

  顿了一顿,清清喉咙续道:「你却不一样,你自小习练「逍遥紫气」,功力
之深,已有相当火候,以逍遥紫气的阳和内功为基础修习至尊五法,可以说是事
半功倍,可得阴阳相济,刚柔并蓄之功。再者,你若不亲练本门神功,难道就想
凭着薄薄一册秘笈,将至尊五法传承下去,永不断绝?嘿嘿,你若如是想,那就
大错特错了,至尊五法不同其他,个中奥妙若非亲身习练,根本无法体会其威力,
又怎麽能将之流传下去?」

  又道:「至尊五法锋棱霸烈,倘若没有明师指点迷津,在旁导引,任你天资
异禀,也难消受那初练时万刀割体,烈火焚身之苦,你道至尊五法是容易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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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4·四象宫

  云岳忍不住问道:「难道师妹不能练吗?」

  邪皇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怔了一下,道:「无上至尊令的神功本来是不限
於男子才能修习,但凤儿自小体弱,练的是较为柔和的无相神功,无上至尊令必
须从小奠基,若是半途出家,虽也练得,但威力减半,修练时所遇的关隘险阻困
难更多,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则不同,逍遥紫气自祖师创派以来,十馀
代传将下来,虽然非祖师所亲创,但经本门各代先贤高手添增补益,已经可以与
无上至尊令相合无间,融於一体。是以紫晶门目前只有你一人能练这无上至尊令
了。」

  云岳一怔,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麽复杂的关系。邪皇又说道:「你要你师妹
与你同练也是可以,只要能去除无上至尊令的霸烈锋棱,凤儿便可修习这门神功,
你要不要她与你同练?」

  云岳心中寻思道:「这门无上至尊令的功夫本来就是师妹所应得的,师叔若
将之传给了我,不传给师妹或玄武师兄,未免太过不公,反正我神功功成之後,
只消为本门清理门户,除去犯上叛师的蒋破天便成,与我无害,又能传承本派神
功,还有什麽推拖的呢?」

  当下点头道:「好。」

  邪皇闻言,心中大喜,嘴角之间隐隐现出令人难明的笑意。

  云岳见邪皇笑容中似有深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些什麽,一时之
间却又想不起来,想问邪皇,邪皇笑容一闪而逝,转过头去叫了柳玉琼过来。

  柳玉琼端坐地上,香汗淋漓,方才邪皇与云岳的硬拼,虽说没有激起狂风四
卷,劲力怒海翻腾,但那股郁闷沉雄的压力却仍在她脑海中嗡嗡做响,萦回不去。
无相神功频通内息,却也没有多大帮助,及至邪皇传音,声波入耳,彷佛暮鼓晨
钟,平静祥和,胸中的气血翻腾,脑里的胀疼欲裂随即化风而去,一切重回平常。
虽然头脑还是有点昏沉沉的,但比起方才脑中的雷鸣裂疼,火灼刀切般的痛楚,
已经是好的太多了。

  应了邪皇一声,站起身来,用力的甩了甩头,像要把疼痛完全甩开。无相神
功内息急转,心神略定,向邪皇云岳两人走去。

  柳玉琼走到了邪皇面前,叫了声:「师父。」脸色略显苍白,邪皇见她脸色
不如以往红润,精神气力也较以前萎靡,知道这两日来的一连串搏斗令她精神损
耗不少,怜惜之心大起,轻抚柳玉琼秀发道:「孩子,这两天苦了你了。」眼中
露出少有的温柔慈爱之色,与先前高高在上,冷漠冰森的态度截然两样。

  柳玉琼这几天来可说是提心吊胆,深怕大师兄「青龙帝君」蒋破天随时可能
出现。邪皇又是一脸冷森无情,想起可能已经被杀的二师兄石汉,心里就是说不
出的难过。这些情绪一直受到压抑,直到方才邪皇怜惜之心大起,现於颜色,心
中方觉温暖,双手紧抱邪皇略显粗糙的大手,用脸去磨擦邪皇的大手,眼中闪动
着些微泪光笑道:「师父。」苍白的脸上因兴奋而渐有血色,微现光泽。

  邪皇心中一阵激动,自蒋破天叛师以来,他带领柳玉琼、玄武星君自密道脱
逃,本来「白虎巨灵」石汉是跟他们在一起的,但因为他忠心为师,拼死守在密
道入口缠住追击的「青龙帝君」蒋破人,好让师父与师弟师妹顺利自密道暂时遁
走,是以并未能脱困杀出。

  本来以他的功力并非蒋破天的对手,但由於密道入口狭窄,仅能容许一人通
过,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他的武功虽不如蒋破天,但也没差太多,仗
着地利,居然能与蒋破天众人周旋数刻,待的蒋破天等人好不容易将石汉拿下,
冲出密道,邪皇三人已经破围而去,不见踪迹。想起石汉,更是心痛。看着柳玉
琼依恋自己,本来高高在上的凤凰,这时成了落难的麻雀,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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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5·四象宫

  叹了一口气,温柔道:「凤儿,我们休息几天,几天之後,你就必须跟你云
师兄一同练功,我也要闭关驱毒去了。」

  柳玉琼一怔,问道:「师父,我们不出去吗?」

  邪皇摇摇头道:「暂时不会出去。我身中紫龙血毒,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逼
毒,实难清除体内奇毒。那孽徒机灵之极,一击不中,未能制我死命,必定高飞
远扬,另图东山再起,迁移四象宫。说不定此时已经一把火烧了四象宫,半点不
留……」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我奇毒未清,功力最多只有平时八成,若真
出谷遇上了那孽徒,是否能将他斩於掌下,实在也没半分把握。现在咱们只有忍
一时之气,成万世之功,暂且蜗居此地,留待他日,等我功成毒清之际,再将那
孽徒碎尸万段不迟。」话语及此,脸上杀气之浓,目光之冷,令人不寒而栗。

  柳玉琼见邪皇杀气之浓,恨意之深,实在已经达於极点,心知师父有恩必报,
有仇必还,他人助以涓滴,邪皇报以涌泉;他人戮以刀刃,则邪皇回之以灭族,
恩仇两极,实有天壤之别。大师兄弑师背道,实已犯了邪皇大忌,再无可能原谅
他,想起小时候大师兄对自己极好,传功授艺,百般照顾,实在不亚於邪皇。如
今长成,父兄成仇,彼此对立,她心知邪皇要自己练功正是要待将来有朝一日,
诛灭大师兄,消除胸中怨气。心中虽然不愿,但她深知邪皇脾气,不容他人忤逆
不遵,何况邪皇中毒在身,若是自己出言相抗,恐怕邪皇盛怒之下引起毒伤复发,
反而不美。

  心道:「只能口头答应,将来再想办法化解。」瞧了邪皇、云岳一眼,突然
想道:「师父似乎对这新来的云师兄不错,说不定云师兄将来有办法能说服师父,
化解这段仇恨,唉,这都是将来的事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垂
手点头,恭顺地道:「是,师父。」

  邪皇点头微笑道:「好,你们先回去休息,澄心静虑,几天後,我会将无上
至尊令的练法口诀传授给你们两人。」

  柳玉琼一怔,问道:「师父,你不是说我的体气较弱,不适合修习至刚至阳
的无上至尊令,怎麽这会儿又……又要我学这门神功?」

  邪皇点头道:「你自小体弱多病,确实不适合习练无上至尊令,只不过若有
人从旁协助,你还是可以练的。」

  柳玉琼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邪皇一挥手道:「你们先去休息了,我要一人独处练功。」三人对邪皇命令
不敢违,当下退了下去。

  是夜,云岳正一个人在房中练气打坐,忽闻有人敲门。立刻下了床,打开木
门,依呀一声,原来是师妹柳玉琼。

  柳玉琼淡施脂粉,衣饰素雅,带着甜甜的笑容来到云岳门前,略带娇羞道:
「云……云师兄,我能进来吗?」

  云岳连忙道:「当然可以,师妹请进。」

  柳玉琼大方地走入云岳房中,云岳细心体贴,将椅子拉开,木门关上,让柳
玉琼坐下,微笑问道:「师妹有事吗?」

  柳玉琼努努嘴,俏皮道:「怎麽?没事就不能找你?」

  云岳不明所以的脸上一红,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猜想师妹当不会没
事找我寻开心吧?」

  柳玉琼横了他一眼道:「你怎麽知道我不会没事找你寻开心?」

  云岳笑笑道:「直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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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6·四象宫

  柳玉琼瞪了他一眼,忽然幽幽道:「我确实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云岳嗯了一声,不说话,只是静待下文。

  柳玉琼续道:「云师兄,我从你和师父、玄武师兄的口中知道你在追查金环
庄灭门血案的幕後黑手,我只想知道,你找到了那幕後黑手後会怎麽做?」

  云岳眼中奇光一闪,问道:「你知道那幕後黑手是谁?」

  柳玉琼不答他问话,道:「你先告诉我你会怎麽做?」眼中流露出倔强之色,
想是若云岳不答,她也不说。

  云岳寻思了一会儿,叹道:「你可是怕我知道那幕後黑手可能是你那大师兄
後,怕我对他不利,特地来此跟我商量,可是?」

  柳玉琼心中剧震,她今夜来此,正有此意,只不过并不是单纯为了这件事而
来。心中狂跳,嘴上却不承认,道:「师兄你别乱猜,我只不过是见你甘冒奇险,
为那金环庄奔波四走,更不惜潜入紫星谷,只为了将这事查的水落石出,因此才
随口问问你会怎麽对待那幕後黑手,你不要太多心了。」

  云岳笑笑道:「是嘛?」忽然问道:「你那大师兄平常应该对你不错了?」

  柳玉琼没想到云岳会忽然问起蒋破天的事,不禁一愣,不知怎麽回答。沉默
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师兄对我极好,我要什麽他都会给我,就像是我爸爸一
样。」

  云岳一怔,问道:「你爸爸?他是师叔邪皇的徒弟,怎……怎会……是……,
对了,他今年多大?」

  柳玉琼黯然道:「师兄与师父年岁差距也不是太大,师父今年七十七,师兄
五十三,因此师父就像是我爷爷,师兄就像是我爸爸。」

  云岳默然无语,柳玉琼的心情他能体会,一个是对自己从小到大,百般呵护
的大师兄,一个是爱藏心中,表情冷峻的邪皇,现在两者成仇,势不两立,夹在
中间的柳玉琼不知如何是好,却也是情理之常。心中想着,不免将自己比做了柳
玉琼,双目迷离,似乎有点茫然。

  柳玉琼见云岳双目不比之前清明沉冷,彷佛蒙上一层淡淡雾气。心中一动,
低低道:「云师兄,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嘛?大师兄与师父已经结了死仇,师父的
脾气又是绝不退让,大师兄也不会走回头路,你说我该怎麽办?」

  云岳苦笑了一声,叹道:「你要我怎麽帮你?」

  柳玉琼心中一喜,知道说服云岳帮自己化解大师兄以及邪皇的死结已经有可
能了,当下轻声道:「我希望你多多劝劝师父,给大师兄一个机会。师父很看重
你,你的话他虽然不一定采用,但多半会听的。」

  云岳笑了笑,问道:「你怎麽不亲自跟师叔讲,反而要我在师叔面前说项?」

  柳玉琼幽声叹道:「师父要是肯的话就好了,你知道吗?师父虽然疼我,但
是像这种事我是没有发言馀地的,师父只会说我是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我又
怎麽能跟师父说?」

  云岳再问道:「那玄武师兄呢?」

  柳玉琼道:「玄武师兄素知师父脾气,更不敢冒犯师父,又怎能劝得动师父?」

  云岳叹声道:「那你就这麽相信我吗?须知我可能是你大师兄最大的敌人呢!」

  柳玉琼低头垂声道:「我知道,但没有办法,而且事情尚未明朗,现在就说
我大师兄是金环庄灭门的幕後黑手,对我大师兄而言岂非太过不公?以云师兄的
识见清明,当不至於犯这种错误吧?」

  云岳嘿了一声,微笑道:「你不用激我,我云岳有时虽然冲动,但还不算糊
涂,在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你大师兄就是灭绝金环庄的幕後黑手前,云某不会就
这样即认定蒋师兄就是凶手,自当明查暗访,揪出幕後主使,以谢金环庄四十八
条人命在天之灵。」

  柳玉琼喜道:「如此就最好了。」

  云岳摇摇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若是蒋师兄确定便是灭绝金环庄的幕後
黑手,则就算师叔原谅了他,我也不会善罢干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会将你大
师兄斩於剑下,绝不饶他。」

  柳玉琼心中一悚,瞧云岳谈论此事,表情淡然,连语气也是淡淡的,并不强
硬,但语意中的那股坚定之意却如泰山之重,不可动摇。当下一咬牙,坚定道:
「好,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云师兄要为金环庄四十八条人命报仇,我柳玉琼也无
话可说,两不相助就是了。」

  云岳点头道:「正该如此。」

  微微笑道:「师妹还有事吗?」

  柳玉琼白了他一眼道:「怎麽,不欢迎我?下逐客令了?」

  云岳摇头微笑道:「岂敢?我是看师妹进门之时,虽说脸上带笑,但似有满
腹心事,今夜找我当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柳玉琼美目眨了眨,双目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是…
…是有关於练功的事情?」

  云岳一怔,问道:「练功?什麽练功的事情?」话才出口,便恍然大悟道:
「你说的是师叔要传我无上至尊令的事?」

  柳玉琼点点头道:「不错。」

  云岳问道:「这有什麽吗?」

  柳玉琼脸上没来由的一红,双颊发烫,低声道:「你可知本门神功无上至尊
令如何练法?」

  云岳毫不迟疑:「无上至尊令是本门内功心法,并非拳脚兵刃,难道还有什
麽奇特练法吗?」

  柳玉琼垂首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无上至尊令一个人的练法与练其他内功
并无不同,但若是男女同练,练功之法便大大不同。」

  云岳微一皱眉,问道:「有什麽不同?」

  柳玉琼轻启朱唇道:「不同之处在於……」

  话还没说完,门外快步声传来,砰砰两下敲门声,门外玄武星君叫道:「云
师弟请开门,师父要我来请你到师父的丹室去一趟。」

  柳玉琼脸上一红,低声道:「来了!」

  云岳问道:「什麽?」柳玉琼摇摇手,示意他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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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7·四象宫

  云岳心觉奇怪,想道:「师妹在搞什麽鬼?」

  上前开门让玄武星君进入,玄武星君年约六旬,圆圆脸,满面红光,身子胖
胖的略显福态,一双眼睛时常眯成一线,笑嘻嘻地,有点像弥勒佛。玄武星君一
入云岳房里便看见柳玉琼也在,高兴道:「师妹也在,那是最好不过了,省的我
再跑一趟」香云轩「。」

  云岳笑道:「玄武师兄这麽晚来找我有事吗?」

  玄武星君呵呵一笑道:「我只是个传令兵,称不上有什麽事,只是师父要云
师弟你和师妹一起到师父的丹室一趟,好像有重要的事要吩咐。」

  云岳怔问道:「这麽急吗?明天去行不行?」

  玄武星君摇摇头道:「云师弟你不懂师父脾气,师父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
二,没有折扣可打,你们还是快去吧!免得惹了师父生气,那时大家都有罪受。」

  云岳笑笑不答,柳玉琼则关心问道:「师兄你的伤势怎麽样?好些了吗?」

  玄武星君点点头道:「好多了,方才师父叫我去他丹室,承蒙他老人家以深
厚内功帮我疗伤,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对邪皇的感激之色。瞄了云岳一眼道:「云师弟,你那
一掌可真重,打的我胸口火热,差点没烧起来。」

  云岳歉然道:「玄武师兄恕罪,那时我一时情急,出手自重,伤了师兄,真
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伤药丹丸,就算是我赔偿玄武师兄的礼金。」

  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打开弥封的布片木塞,从瓶中倒出几颗火红丹丸。
滴溜溜的在掌心打转,发出淡淡的梅香,沁肤的清凉。玄武星君闻得那清冷淡雅
的香气,彷佛雪中寒梅的吐蕊馨香,北风一吹,飘雪落梅,冷意淡然,隽雅舒畅,
空气中芳香如丝,清如朝露,千丝万缕地沁入人心,令人觉得通体清凉,身子飘
然欲浮,羽化成仙。又惊又喜,叫道:「雪莲丹。」

  云岳微微一笑道:「正是雪莲丹,此丹清冷沁凉,对像玄武师兄这类内功偏
於阴柔的武者更有助益,此丹是我一位好友所赠,玄武师兄若不嫌弃,这雪莲丹
就算是我对玄武师兄的一点小小意思。」掌心摊放这三颗雪莲丹,在柔和光线照
射下,发出令人通体清凉的淡红色泽。

  玄武星君忙摇手道:「不成,不成,这三颗雪莲丹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你
还是自己留着吧!」云岳笑笑道:「我自还有,师兄不用担心。」说着,硬将三
颗雪莲丹塞到玄武星君手中,道:「玄武师兄,你若是不接受,叫小弟何以安心?」
玄武星君还待推辞,柳玉琼也道:「师兄你就收下吧!纵使你现在用不着,也可
以留着,说不定日後我们都用的到,不然的话,师父身中紫龙血奇毒,你也可以
给师父服下啊!」

  玄武星君心中一动,想想也有道理,暗道:「师妹说的也有道理,我大可不
必藏私自用,师父比我更需要它。」感激道:「那我就受之有愧了,云师弟,多
谢了。」

  云岳笑道:「都是自己人,说什麽谢?」

  玄武星君瞧了瞧在云岳房里的柳玉琼,似有深意的笑笑问道:「师妹,你怎
会在这里?」

  柳玉琼脸色一红立逝,拢了拢头发,若无其事地道:「我来找云师兄谈一些
事情。」

  玄武星君笑笑,没说什麽。看看云岳房间四周,才道:「云师弟,还住的习
惯吗?」

  云岳笑道:「还好,山居野人,餐风露宿,什麽地方不可睡,我早就习惯了。
高帐暖被也好,破席冷地也罢,对我都没太大差别。」玄武星君失笑道:「没想
到云师弟这麽随遇而安,我倒是多心了。」看看时间不早了,遂道:「师弟,师
妹,你们也应该去了,让老人家久等,总是不好。」云、柳两人相视一眼,点头
道:「好,我们走。」玄武星君道:「我也该走了,那就明个儿见了。」退出房
外,轻飘飘的走了。

  云岳回头看了柳玉琼一眼,柳玉琼点头道:「好,我们走。」两人并肩而行,
悄然无话,不知怎地,气氛似乎有点沉闷。柳玉琼沉默不语,走了几步,足下一
踢,一颗小石飞出,落在河边,滚了几滚,通的一声响,小石落水,激起些微水
花,涟漪向外扩展,溶在水波之中。

  云岳见她足尖踢石,似有什麽烦闷心事,静静问道:「师妹,你心里很烦吗?」

  柳玉琼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很烦,就是觉得有点
燥,有点心神不宁。」

  云岳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师兄,师父的事总会解决的,现在想那麽多
也没什麽用,还是静下心来,到时再见机而动了。」

  柳玉琼沉默了一会,才道:「也只有这样了。」

  又等了一会儿,柳玉琼突然问道:「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云岳一怔,不知道她为什麽忽然问这个问题,有点诧异道:「你怎麽……」
话还没说完,柳玉琼幽幽道:「你不要问我为什麽问这个问题,先回答我好吗?」

  云岳定了定神,脑中想起了云涛山庄中的小柔、冰姬和唐云真三人,只一会
儿,脑中又闪出秦紫嫣的形象,心下有些茫然,小柔、冰姬、唐云真、秦紫嫣四
个人他是很喜欢的,只是柳玉琼的问话似乎意思有点不同,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沉默了一会儿,道:「有。」

  柳玉琼轻轻道:「那她一定很漂亮了?」

  云岳嗯了一声,不怎麽答话。柳玉琼的问题让他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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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8·四象宫

  隔了一会儿,柳玉琼突然道:「师兄,你在敷衍我!」

  云岳一愕,不知柳玉琼为什麽话出此语。

  柳玉琼撇撇嘴道:「师兄,你为什麽不说你爱的人是谁,这不是在敷衍我吗?」

  云岳脸现苦笑道:「我并没有敷衍你,只是我……我现在不大想谈而已!」

  柳玉琼奇道:「为什麽不想谈,你不是爱她吗?」

  云岳淡淡一笑道:「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妹你感泄了,心中有点
燥,你若是我,在这种心情下,大概也不会想谈吧!」

  柳玉琼噗嗤一笑道:「现在我心情好了,可以谈了。」

  云岳摇摇头,向她看去,微光下,柳玉琼实在长得绝美,一双眸子尤其灵动,
时而情深万缕,似无底深潭,时而英气焕发,意态昂扬,又带点迷离似的模糊,
眼睛蒙上一层淡淡雾气,令人无从自她那对美眸中瞧出端倪。虽无秋水为神的清
灵,却有勾魂摄魄的魅力,一种醇酒微醺,其香自发的妩媚。

  风吹秀发,青丝飘空,传来淡淡发香,不似寒梅幽兰,却是雍容玫瑰香。与
秦紫嫣,唐云真相较,唐云真成熟妩媚,举手投足,彷佛都有一种自然散发的性
感风情;秦紫嫣则是暗香浮动雪中仙,温柔飘逸,像个善良的花中精灵。

  清风吹动柳玉琼的乌黑秀发,露出发下粉颈,雪嫩白晰,肤光柔和,不经意
的伸手去撩,更是艳丽迷人。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皱,露出淘气神色,向云岳做了
个鬼脸,配上樱红双唇,嘴一嘟,光泽鲜然,露出编贝玉齿,笑起来脸上还有个
深深的酒窝,双眉细长黑浓,眼波欲流,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岳。

  云岳发现自己没来由的盯着柳玉琼看,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柳玉琼向他做了
个鬼脸,清新可爱,俏皮讨喜。云岳脸上一热,正想用咳杖一声来掩饰过去。柳
玉琼已经笑道:「师兄,你在看什麽啊?怎麽都不说话?」春葱般的玉指在脸上
划了几下,吐了吐舌头,天真娇憨。云岳苦笑一声,委实拿这个师妹没有办法,
以前的辩才无碍,滔滔不绝,似乎遇上了克星,丝毫没有发挥的馀地。

  两人边走边谈,来到了邪皇丹室之外,云岳立刻趁机转移话题道:「到了,
我们进去见师叔吧!」

  柳玉琼点点头,嗯了一声,云岳朗道:「师叔,我们来了。」他吐语清朗,
邪皇丹室虽以石门与外界隔绝,但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进去。只听一个苍劲
的声音自丹室内传出道:「进来。」轰隆声响,那石门向旁移开,两人大步走入,
进了丹室。

  丹室中光线柔而不烈,正中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正自烛影摇红,发出暗黄
光芒。云岳抬头一看,这间丹室是以数十颗夜明珠当做反射光源,是以灯焰虽弱,
光度却够,不会令人有黑暗的感觉。邪皇则端坐在面对石门的石床上打坐练气,
宝相庄严,自有一股天生的威仪。

  邪皇睁眼瞧了两人一眼,摆手道:「坐。」两人分两边在石桌旁的石椅上坐
下,心下惴惴,不知邪皇叫两人到跟前有什麽吩咐。邪皇见两人正襟危坐,一派
恭谨,笑了笑的摇摇头道:「你们不用如此拘谨,放轻松点,就当是日常聊天,
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怕什麽?」两人尴尬的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邪皇看了看两人,突然笑道:「才没两天,你们两个人处得不错嘛!正好,
这样一来,你们彼此扶持,对练就无上至尊令神功就更有益了。」向两人饶有深
意的看了一眼,柳玉琼被邪皇看的脸上倏红,低下头去,双手互搓,玩弄裙角,
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云岳意有所感,听出邪皇似乎话中有话,正想说话,邪皇已道:「我今夜要
你们来便是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顿了顿道:「我身中奇毒,短期间难以痊愈,
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方有把握尽清体内的紫龙血毒。这段期间,我要闭关练功
疗毒,不得分心。把你们拖住,跟我这个老头共同藏在这紫星谷固然非我所愿,
情势亦不容许。岳儿尚有金环庄惨案一事待查,不可能躲在这紫星谷一年半年,
因此我特准你们两人将无上至尊令的初阶功夫练成後便可离谷自去。」

  说到这里,神目如电,扫了云、柳两人,见两人都是一脸惊讶之色,柳玉琼
首先急道:「师父,不行啊!我要留在谷中陪你,也……也好就近服侍您老人家。」
邪皇摇头道:「孩子话,老夫总不能把你永远绑在我身边,你是女孩子家,早晚
总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把你留在紫星谷中,还不如让你和岳儿到江湖上闯一闯,
何况你还得配合你师兄练功,早日练成无上至尊令,帮老夫清理门户,怎麽可以
留在谷中?有玄武在旁陪我,服侍我就够了,你和岳儿练完无上至尊令最重要的
扎基第一重後就得出谷,我另有要事要你们两个出谷去办,留在谷中济得什麽事?
这是命令,不得违抗。」说到後来,语气已渐变严峻。

  柳玉琼眼眶微红,知道邪皇言出法随,令出如山,只有旁人听他话的份,一
言既出,再无更改可能。当下低头垂手,道:「是,师父!」

  邪皇叹了一口气道:「凤儿,不是师父要赶你出谷。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
了应当嫁娶的年龄了,师父知道你关心我的毒伤,不忍骤离,是你的一片孝心。
不过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紫龙血虽厉害,却也未必就难得倒你师父。你师父闯荡
江湖数十年,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紫龙血还不算什麽,比之你师父昔年讨战
魔尊,接天峰上恶战数千招,中了这紫龙血就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算的了什麽?」
他初时语气略嫌萧索,但讲到後来,双目微闭,回忆昔年接天峰上一场恶战,声
音竟然变的激昂起来,豪气顿生。

  云岳一旁观察邪皇表情,闷不吭声,心中对於邪皇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只
觉得邪皇心中藏着不少秘密,有些是武林秘辛,有些则是个人感情,初时对邪皇
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不免淡了些,心道:「师叔毕竟还是有感情的,不像
初时见面那麽严峻,令人难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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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49·四象宫

  邪皇双目睁开,眼神并不凌厉,只是淡淡的一瞧云岳,不知怎地,云岳心中
竟起了彷佛自己心中一切所想都被邪皇一眼看透的感觉,不敢与邪皇对视,技巧
性的避了开去。

  邪皇淡淡一笑,并不点破,问道:「那东方刚到底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居然
愿意为他甘冒奇险?上次你说他於你有恩,到底是什麽恩惠如此之大,要让你几
乎连命都赔了进去?抑或是就只为那无聊之极的公理正义?」云岳脸色一黯,道
:「我小时候贫困潦倒,未遇师父之前,只能当个乞丐,四处向人讨些东西裹腹
度日,有一年冬天,我只有七岁吧!我又饿又冷,四处找东西吃,却怎麽找也找
不到,反而遇上了一些街上恶狗,差点没被那群恶狗咬死……」说到此处,卷起
衣袖,赫然在右手手臂接近关节之处隐隐有咬痕,虽因长大後咬痕渐淡,但隔了
近二十年而咬痕依然可见,显见其时受创之深。

  叹了一口气道:「那时东方庄主大概才二十出头,路过此处,见我受恶犬围
攻,奄奄一息,便赶走恶犬,救了我一命,还将我带回金环庄治伤,於我云岳实
有再造之恩。其後我因机缘凑巧,跟随师父上山练武,学得了一身武功,下山成
名之後,以剑魔之名行道江湖,东方庄主不以我在外声名狼藉,与我结为至友,
云岳无以回报,只有肝脑涂地,尽心尽力为东方庄主揪出幕後黑手,以报庄主之
恩。」

  邪皇噫了一声,点头道:「不错,受人涓滴之助,尚且当报以涌泉,何况救
命之?大丈夫恩怨分明,东方刚既然有恩於你,自然得为人家尽心尽力,不怕危
难了。」转移话题,由怀中取出一本薄薄书册,啪的一声掷在石桌上。

  云岳低头一瞧,只见那书已经泛黄,书页摺边略有破损,封面也有剥落斑驳
的痕迹,似乎还被水浸泡过,显然是多历年所,年代久远的书册,封面上五个墨
黑大字却仍然清晰可辨,写着「无上至尊令」。

  邪皇徐徐道:「这就是本门传下来的两大神功之一的「无上至尊令」。这书
乃是祖师所做,後来传下,各代皆略有增补,我如今将此书传给你,至尊五法的
拳脚功夫,掌气内功,均在此书之中。你可自行修习,本来,我应该连紫晶玉戒
也一并传给你的。只不过你神功未成,出谷之後,尚有不少艰钜任务留待你来完
成,其中几项更是凶险,因此我不得不未雨稠缪,暂且为你保管这掌门信物,等
你日後完成这些任务後,掌门之位自是你掌中之物,这就不必我说了。」

  云岳忍不住急道:「师叔,云岳山林野鹤,天边浮云,当不得这掌门的。」

  邪皇摇头道:「不由得你不答应,咱们紫晶门现在仅存我们这几个,汉儿大
概已经往生,是当不了这掌门了。玄武与我年纪太大,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棺材
里,凤儿年纪太轻,经验、武功、胆识都不如你,你倒说说看,除了你之外,紫
晶门中还有谁可以担当这掌门大任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双目精光凛然,道:「难不成你要我将掌门之位传给那
弑师犯上的畜生?」

  云岳哑口无言。紫晶门人丁本就不多,传到邪神邪皇这一代更是少的可怜,
只有两个徒弟。时至现今,紫晶门人死的死,伤的伤,老的太老,小的经验不足,
整个加加减减,居然只有云岳一人够格可当掌门。

  邪皇又道:「你也别把这掌门之位看的太高,紫晶门现在就我们这几个,你
虽说是掌门,但手上可用之兵大概也只有我们几个罢了!玄武要陪我闭关驱毒,
不能随你出谷。只有你师妹可以跟你一同出谷,因此你这门主呢,是掌门兼徒众,
一个人全包了,大不了也只有你师妹一个人可当你的小兵。不过话又说回来,如
果你要做一些粗重工作,难道你还会让你师妹一人独力去做,自己一旁纳凉不成?
因此我说啊!你就是做了这掌门,又跟那山林野鹤,天边浮云有什麽不同?」

  云岳想想也是,出了紫星谷後,蒋破天叛师逆上,势必不会遵他为掌门,束
手就缚,引颈待戮。邪皇又必须闭关逼毒,自己这紫晶门门主只是有名无实,空
壳子而已,又有什麽好拒绝的?笑了笑,点头接下了掌门之位。

  柳玉琼噗嗤一笑,娇靥如花,笑道:「师兄,原来你这个掌门只是做做样子
而已,根本就是空壳子嘛!」

  云岳斜瞄了她一眼,见她笑得花枝招展,香肩乱颤,笑道:「那也未必,至
少我还有你这个小兵,粗重的工作你做不来,跑跑腿总行吧?端茶烧饭,嘿嘿,
那也有得你累了。」

  邪皇听了哈哈大笑道:「这倒也不错,只不过这麽一来,咱们紫晶门的掌门
也只能命人烧饭做菜而已,那也是……嘿嘿……穷酸的紧了。」柳玉琼扑到邪皇
怀中摇手撒娇,佯嗔道:「师父你看,师兄欺负我啦!我不依,我不依。」

  邪皇看着怀中柳玉琼的儿女之态,慈爱的抚着她的秀发,笑而不答。好一会
儿,邪皇扶起躺在他怀中撒娇的柳玉琼,正容地向云岳道:「对了,我还有一件
事要交代你们。」

  云岳道:「师叔请说。」

  邪皇叹道:「你们出谷後,除了要找出蒋破天那孽徒的下落,并为我清理门
户外,行有馀力,顺便帮我打听一位女神医李芷蓉的消息。」

  云岳怔了一下,问道:「女神医李芷蓉?」

  邪皇道:「不错,女神医李芷蓉,你们若听到有关她的下落,立刻报与我知,
如若有缘能遇上她,就说……就说……」想了一想,黯然地摇摇头道:「不用了,
只要让我知道她好就好,不用再多说些什麽了。」

  云、柳两人见邪皇说话有头无尾,由语气语意推断,那叫李芷蓉的女神医似
乎跟邪皇有着密切关系,互望一眼,邪皇虽没说什麽,两人心中都是同一心思,
要为邪皇找到这一个叫李芷蓉的女神医。

  邪皇瞧了瞧柳玉琼,心道:「有了凤儿服侍在侧,已经是老天给我的极大恩
典了,我又怎能再奢求贪多,要芷蓉回到我身边?」

  柳玉琼见邪皇看她的眼神有异,似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之情,又似情人之间
的男女之爱,时而火热,时而慈蔼,心跳怦然,血液加速,脸上闪过一丝嫣红。

  邪皇猛然一惊,心道:「我是怎麽了,最近怎麽变的婆婆妈妈,优柔寡断?
难道二十年来我仍是未能将她完全忘却?」见柳玉琼嫣然娇羞之态,依稀便是李
芷蓉当年的翻版,心中针刺似的疼痛,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将那股思念甩掉。
深吸一口气,内力行遍全身,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湖波涛,挥手道:「没事了,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理睬两人,迳自闭目打坐,养神练气。

  云、柳两人不敢打扰邪皇用功,恭敬地拜了几拜,悄悄地退出了丹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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